心向着明亮那方

字数:3435 2022年05月31日 综合

■雨兰

       终于还是禁不住金子美铃诗歌的诱惑,我网购了金子美铃的诗集《向着明亮那方》。
       我是最近这两年才听说金子美铃的。在博客上闲逛时也零星读到过金子美铃的诗,我是比较钟爱她那种风格的。金子美铃的诗歌真淳美好,朴素清新,简洁明快,有着丰富丰美的想象力,充溢着童心童趣,诗歌语言富有表现力。
       金子美铃的诗,读来亲切自然,清新活泼,平白如话,澄澈优美,不事雕饰却自有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。像她的这首《露珠》:“谁都不要告诉/好吗?清晨/庭院角落里,花儿/悄悄掉眼泪的事。万一这事/说出去了,传到/蜜蜂耳朵里,它会像/做了亏心事一样,飞回去/还蜂蜜的。”
       金子美铃的诗,语言干净澄澈,生动灵秀,简洁明快,没有多余的修饰,视角独特,暗合了我们古代天人合一、物我合一的境界,别有意味,读来自有一种感人肺腑的力量。一棵玫瑰,在一只小蚂蚁的眼里是什么样子呢?是一个芳香的玫瑰小镇!一朵玫瑰花,在小蚂蚁的眼睛里又是什么样子呢?是可爱的玫瑰屋。多么美妙的想象,多么奇妙的构思。金子美铃的这首《玫瑰小镇》,以一只小蚂蚁的视角,写玫瑰枝叶是绿色的小路,洒着露珠的小路,写随风摇摆的玫瑰花,写玫瑰花里面的玫瑰小仙人……《玫瑰小镇》实在是太美妙了,我可是反反复复地读了好几遍呢!
       绿色的小路,洒着露珠的小路,
       小路的尽头,有座玫瑰屋。

       风儿吹就随风摇的玫瑰屋,
       随风摇就花香飘的玫瑰屋。
    
       玫瑰小仙人隔着窗子,    
       伸着小小的金翅膀,    
       跟邻居说着话。    
    
       我轻轻敲了敲门,    
       窗子和小仙人就都不见了,
       只留下花儿随风摇啊摇。    
    
       在玫瑰色的清晨,    
       拜访过的玫瑰小镇。    
    
       那天    
       我是一只小蚂蚁。
       金子美铃的不少诗歌,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的自言自语,自吟自唱,娓娓叙说,清新素朴、平白如话。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呢?一个善良聪慧的女孩子,一个有点儿俏皮又有点儿寂寞的女孩子,没有玩伴,她就自己和自己玩,自娱自乐,想象力十足又童趣十足,从她的《椅子上》一诗里我也找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:“岩石上/周围是大海。/海潮涨上来了。/“喂——喂——”/我看到海上的帆影。/不管怎么呼喊,/帆影越来越远。/太阳落了,/天空很高,/海潮涨上来了……/(好了好了,吃饭啦!)/哦,是妈妈。/我从椅子岩石上,/勇敢地跳下来,/跳在了/房间的大海里。”这样的诗歌,孩子稚气的诗歌,真是太可爱了。
       写下这么多优美诗歌的金子美铃,她的人生经历却是颇为坎坷的,也可以说是很悲惨和不幸的。金子美铃3岁时,父亲就去世了,母亲后来按照当地的习俗改嫁给了美铃的姨夫。23岁时,美铃嫁给了书店的一名店员,并生下一个女儿,但金子美铃的丈夫不仅寻花问柳,还禁止她做诗。痛苦的金子美铃提出离婚,然而,令金子美铃意想不到的是,离婚后,女儿也被判从她身边夺走,这使得她对于生活完全绝望了。1930年,年仅27岁的诗人自杀身亡。其实,她是用自杀换回了女儿的抚养权,女儿得以让自己的母亲抚养。
      很难想象,身世如此不幸的金子美铃能够写出如此纯净、清新、素朴,童趣盎然的诗歌。也或者,诗人是在用一颗纯净的童心、用美好的诗句,来对抗不幸而悲苦的人生吧。
      这是金子美铃的《积雪》:  
     上层的雪,很冷吧,  
      冰冷的月光照着它。  
     下层的雪,很重吧,  
     上百的人压着它。  
     中间的雪,很孤单吧,  
     看不见天也看不见地。  
     尽管,金子美铃身世坎坷不幸,但由于她出众的才华,在日本也算是传奇式的诗人了。日本著名诗人西条八十称金子美玲为“童谣诗的彗星”。1984年,金子美铃生前留下的三本手抄童谣诗集共五百一十二首作品《金子美铃童谣全集》出版,在日本文学界引起震动,那清新、别致、独特的诗行广为流传,也深深震撼了每一位读到诗的普通人。金子美铃的多首代表作被收录于日本的小学国语课本,被翻译成包括中文在内的英、法、韩等七国文字。
      金子美铃的许多诗歌充满了悲悯的情怀。金子美铃出生和生活的山口县大津郡仙崎村,那应该是一个靠海的小镇,小镇的人们受着佛教文化的浸染,佛教思想比较浓郁。金子美铃的一些诗如《鲸法会》等,就写了当地的一些民俗活动。
      悲悯的佛教情怀、真淳的人情之美、诗人的赤子之心,浑融在一起,让金子美铃的诗歌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魅力,有着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,读来总是让人心怀喜悦,心生感动,像《梦郎》、《积雪》、《没有家的鱼》、《雪》等诗歌。
      金子美铃的诗歌中,也有一些诗隐现着诗人内心的悲苦与生命的寂寞。像《当我寂寞的时候》、《茧和墓》等等,诗的调子低沉灰暗,读着让人伤感。
      虽然诗人早已离开人世,但她那美好、明亮的诗句却永远地留了下来。无论生命怎样悲苦,无论命运怎样坎坷,无论生活有着怎样的不幸与忧伤,读一读金子美铃的诗歌吧,去感受一颗澄澈的童心,去感受一种淳美的情怀,让我们的一颗心,永远向着明亮那方。
      是的,永远向着明亮那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