纵天垂地的生命歌唱 ——读一如的诗歌近作

字数:2627 2022年03月01日 综合

■严纪照

     打开一如兄的2021年近五十首诗歌新作,细细研读,让自己那颗焦虑、浮躁、惶惶的心,慢慢安静下来。好久没有这样拿出大段的时间来读诗歌了,生活的浮夸和生存的焦虑,压迫着我们的神经,在灯红酒绿的虚伪笑容和纸醉金迷的无尊严谄媚背后,心早已不知寄放何处了。而今,随着一如兄用诗歌语言搭建的分行之路缓缓而行,渐渐重拾起来了——灵魂、信仰、精神、生命等等大词,在这个快速消费分解文化的时代,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呀!
2021年之前,我们熟识的诗人长征兄,早已出版了《三种时间里的人物》、《习经笔记》、《诗经笔记》等等诗集,并在全国的各种影响力很大的官刊、民刊上发表了大量的诗歌作品和理论文章,也斩获了众多的诗歌大奖,毫无疑问成为的当今诗坛上的重要诗人,他的面貌和声音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称赞。
      长征,是中国当代诗坛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,也是山东诗坛上旗帜性的代表诗人。
直到2021年的六七月份,突然收到长征兄用微信发来的一组诗歌,引起了我的震撼,有诗歌创作手法和语言变化带来的震动,更有“一如”这个名字的出现后给我带来的震惊!长征,改成了:一如,迄今我也没有问个中缘由,只是佩服老兄的的这种决断和勇气,放下了一个早已在诗坛成名的:长征,启用一个崭新的自我:一如。这不单单是一种勇气,更是一种诗歌自信、文化自信。诗人之名,永远在诗歌作品的后面,一个自信的诗人,重视的是留给这个世间多少真正优秀的诗歌作品,而不是他的的名字有多么的响亮,最可悲的是,一些所谓的诗人,不断在各种刊物和媒体上出现刷脸,争夺着名字的排位,却无法让读者记得他任何一首诗歌。
    唯有放下,才能真正的拿起。
    展读面前这些一如的新作,不由得让我想起长征时代的那些诗歌。从上个世纪八、九十年代起,长征的诗歌就在中国诗坛上崭露头角,囿于当时的诗歌大环境,长征的诗歌自然也带有西方诗歌影响后的印迹,更多的迷恋在意象的营造和语言的炫奇方面,那时期的《消失的白马》等诗歌。既有语言上自觉,又有呈现出青春宣泄式的语言狂欢,对语言解构的速度明显超过建构的速度,这样容易造成语带节奏的涩裂,如同书法线条中的飞白韧度不够而造成质量的不稳定。
     进入新世纪以来,长征突然将视角,转向了中国最古老的诗歌经典——《诗经》,回到伟大的诗歌源头,从那里汲取堪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营养和力量,对《诗经》深入的研究和思考,用白话的语言,重新解读和建构,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,长征历十数年,与古人先贤穿越时间和空间,在精神层面上不断的交流和对话,打通了诗歌传承上的无上通道。他的诗歌语言开始沉着素稳却又明了清晰,与凝练至极而略显晦涩的古文,交相辉映,互相拆解、填充、圆融,让古老的《诗经》焕发出新时代的诗歌魅力,当长征的《习经笔记》,全部完成的时候,他终于迎来了巅峰时刻,《习经笔记》系列作品的问世,给我们带来的太多的震撼和享受,那如金子般诗句,不断冲击着读者的心灵,让我们接受到是诗歌的光芒,理解并享受着诗歌带来的精神愉悦,点燃让我们再去回头追读《诗经》的热情,甚至可以说长征在诗歌传承和创造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,为当今诗歌界留下了熠熠生辉的诗歌文本,成为众多诗歌研究者重要的研读对象。
    《习经笔记》完成之后,面对如潮而来的好评,以及纷至沓来的誉奖,长征没有沉迷其中,却抽身而行,开始了新的征程。他那庞大的诗歌野心,让目光盯向了中国最经典的《易经》,这是一部堪称中国古老智慧的最高峰的集大成经书。他用诗歌的语言和形式去解读易经,这本身是一种勇气和担当,他想让中国历史长河中那瑰丽的文化源头重新接续当今,让诗歌这种最古老的吟唱方式在当下焕发新的活力,让今人重拾文化信仰和自信。当长征的《易经书》系列诗歌完成之后,他那些挥发着智慧的光芒的诗句,如同黄钟大吕发出宏大的声响,贯彻天地间之间,振聋发聩,直击灵魂,叩问大道。那是长征的诗歌之道。
     时光荏苒,不变的是,长征一直在诗歌的道路上不停探索,追求,以诗入道,道蕴其诗。长征化一如,一如即长征。展读一如兄的这批新作,发现他已经从那狂飙式的突飞猛进和锐意开拓的宏大叙述中,慢慢回归了平实、真诚、淡然、冷静。视角从历史那波澜壮阔的文化大场景,转向了个体生命的存在。诗歌之道已经进入知著入微之境,他要建构中国新诗的本源道统,这是一种野望一份自信更是一种勇气和担当。一棵树,一片云,一只甲虫、一只刺猬,一只猫,世间万物皆入诗而来,没有高大和卑微之分,没有等级和阶层的隔阂,有的只有对生命的尊重和敬畏,万物皆有灵,一如的视角回到了身边那些普通的世俗的人和物,并且用手中的笔赋予其灵性,那些卑微的存在正发出宏大的吟唱。“故乡回到身边  闭上眼  看见真实的情景”《老年的安详》,“啊  我永存的故土  我的箭一样离去的村庄”《尽管是这样》,一进一出,一切自如。直面死亡,永葆生命的敬畏,一如兄的这批诗歌,写到了火化炉的火花、葬礼、墓地、出车祸而亡的刺猬和猫,枯死的柳树,他用简单洗练平静自如的语言,娓娓道来,弥漫着那悲天悯人的普世情怀,那虔诚又饱满真情的诉说,打开了那一扇众妙之门,让读者不再有对死亡的恐惧和忌讳,却油然而生对生命的尊重和大爱。这批诗歌通过对个体具象和世俗生活事件的表述和描写,在一个现在的意象中,同时揭示着多层历史文化的信讯,呈现出他对生命、时间、世界、宇宙的思考和求索。这时的一如是有血有肉的回到了大地之上,站在了我们中间,甚至褪去了诗人的外衣,只呈现出朴素的诗歌文本,让其慢慢飞升,让我们静静的品读,让我们的心灵在升华的过程中体悟那一丝来自灵魂的震颤。
     我一直坚信,诗歌的的真正功能就我救赎,写诗是为了自我救赎,为了让我们坠落的慢一点,慢一点,再慢一点。一如毫无疑问做到了,由此,他是幸福的!而我们,因为读到了这些葆有温度和高度的诗歌,也有福了!